但以理书第七章
但以理之梦(七1-8)
但以理书第七章,标注着从第一至第六章的故事,转变到第八至十二章的梦兆与异象。这后一部分的特色,一方面,在但以理所梦见的四个兽,与但以理书第二章,尼布甲尼撒梦见的大像,有密切的关连,这两个梦所提的四个帝国的理论,皆是为着要预告 神之国。在另一方面,从第一至第六章,描述但以理是一位替别人解释梦兆之人,而从第七章开始,但以理本人则是一位领受梦兆的人。
(一)
从整卷但以理书,我们看到异梦和异象(在书中常常列为同等),是 神向人启示的一种媒介。在这卷书之中,这里和别处皆有些迹象说明,书中所记下来的梦兆,皆可能反映作者本人的真实的经验;但是在大多数的地方,这种描述是一种文字上的推想,它是依照一般习惯的方式。不过,不管它是不是文学上的惯例,我们相信,这是启示 神真理的重要工具,我们靠着它,可以明白 神的奥秘。
在现代的语法之中,‘作梦者’这个词,通常是含有贬抑的意味,它用来描述一个‘默默出神之人’,一个人正在想得不切实际,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家。但是在旧约时代,尤其是在但以理书,其着重点是非常的不同。这里但以理是‘见异象之人’,乃是能从事物的表面看到实质,从事件的经过情形看到它的最终意义,从历史上所发生的事,就是历史的演变,能看到 神最后得胜的实现。约珥告诉我们未来的世代,有一个特别的标志,就是少年人要见异象,老年人要作异梦(珥二28)。他们靠 神之灵的帮助,能够看到 神永世目的之远景。
旧约有两位是人所乐于提起的作梦人,就是约瑟和但以理,而作者喜欢把他们两位相提并论。他们皆藉着梦兆,解释 神的心意,而他们每个人的结果,也皆是落在不领会他们的恩赐之人的阴谋之中。
所以每一个世代都有见异象与作异梦之人。在近代当然要推美国的黑人牧师,金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 King),他也有这同样的恩赐,并且也遭遇到这同样的悲运。在美国田纳西州孟斐斯(Memphis, Tennessee)的一间汽车旅店的墙上,靠近他被暗杀的地上,有一块扁,上面有这畿句话:
那作梦的来了,
来吧,我们将他杀了,
且看他的梦将来怎么样。
金马丁·路德和约瑟与但以理一样,作异梦就是过危险的生活的意思。但是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作异梦的意义还不止于此,它乃是看事物不受目前情景的限制,而能远远地看见 神的安排。
(二)
本章所记戴的但以理作梦的信息,虽然它的讲述方式晦暗不明,但他的意义却是够清楚。它乃是论到先后有几个君王和国度相继(以四个怪兽作表号)行恶,他们傲慢狂横的反对 神,并且毫无人道的对待 神的子民,他们任意而为的,放肆地走向极端,而且必将面对 神的报应。他们单单受惩戒,以及他们的势力受到抑制还不够,他们本身也一定会被彻底的毁灭。(在以后的几节会告诉我们) 神将设立祂自己的国度,以代替这些国度;在祂的百姓中,将祂的统治交托忠心的人掌管。
在第一至第六章的许多故事之中,也常常见到同样的信息,但是在这里,是从一种不同的见解,并且出于更为迫切的情势。这个新世代即将来临──并不单单是‘等不久,乐无休’的同聚会在天堂,而是此时此地临到地上。 神的仇敌皆要被消灭,而 神的百姓,最后必从那些压迫他们的专制暴君手中获得释放。
这种异象与这种信仰,在每一个世代都曾支持过 神的百姓,现在也照样支持他们。我们在前面已经提过,那一位末世的‘作梦的’,他最有口才发表这个信念。他就是金马丁·路德,他在一九六三年八月,在美国首都华盛顿,对着二十万会众,痛斥种族隔离。他发表一篇着名的论自由之演说。下面是他演辞之中的摘录,表达如下:
亲爱的朋友们,我今天对你们说,我在目前虽然有困难和挫折,我仍然有一个梦想……
我梦见将来有一天,在美国乔治亚州开满红花的山上,过去做奴仆之人的儿女,和以前作主人的儿女们,大家能坐在一起,举杯言欢,亲如兄弟。
我梦见将来有一日,就连密西西比州,原来是一个因不公平与欺压,弄得乌烟瘴气的翳热的沙漠,会变成一个有自由与公平的绿洲。
我梦见我的四个小孩子,将来有一日会生活在不按照肤色,只按照他们内中的性格来判断他们的国家。
我今天有一个梦……
我梦见将来有一天,所有的低谷都要填平,大山小山都要削平,崎岖之地会变为平坦,弯曲之地要被修直,全地要显明耶和华的荣耀,凡有血气的皆要一起看见它。
这就是我们的盼望。
梦中的四兽──它们的预表(七1-8)(续)
(一)
曾经有人说,象征性的表号,是一种启示语言。并且,这是一种特别具有戏剧性的象征表号,是把言语与体裁无法形容的启示描绘出来。散文体缺乏生气的言语,不够表达涌溢心中的异象和异梦。所以我们须要用富有想象力,多采多姿,并且常常是诗一般的奇异的言语,才能把所见所闻的异象异梦,不折不扣的描绘出来。其结果就是色彩华美、尖锐和用象征性的想象和形式,并且常常有离奇幻想的成分──长出角来的野兽,喷火的龙,神秘的骑士,神圣的河流,神秘的山,以及大海怪,和使人难予描述的形像。
爱恩斯坦说:‘想象比知识还重要’。 神所悦纳的想象,是祂所给予人的一种恩赐,这种想象能够成为 神启示人的一种工具。罗宾生讲到主后十一世纪一位中国的画家,他教他的学生发展一种不平凡的艺术景致的方法。他将一大块半透明的绸布,挂在一幅粗糙的石穑上,叫学生们坐在它面前,对着它观看又观看,并且是不住的观看。当他们看的时候,先显出石头的形状,他们不住的再看,石头和绸布和痕迹,则变成大山和瀑布,鸟儿展翅飞翔。
所以我们可以肯定的说,在启示文学之中,最低限度会见到有些想象,是出于作者的生动想象,而他们会宣称,那是从他们所见异象与所做异梦的经验之中, 神启示他们的。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些并不单单是出于人的主观的想象;那乃是 神向人透露,并且是启示 神的真理。不过,我们在这同时,也应当认识,我们会看出,这种象征的表号言语、是文字惯例的一部分,并且是属于划分得非常明显的一种传统,它不仅能追溯到早期的旧约时代的着作,并且也能追溯到以色列周围许多国家的文化的古代传说(神话)。
象征性的言语,好像象征性的实物一样,能够成为 神向人启示的方法,以及人获得保证的依据。我们在起初乍看的时候,往往不容易明白,那样思想与虔敬的表达。只有按照圣经、教会传统,以及个人经验,把这几项放在一起来看,它们的意义与价值才变为明显。尽管他们里面有种种的奇怪与暗昧不明之处,它们是值得我们当作启示 神真理的工具,来加以思考的。
(二)
在这几节之中所描述的表号,是极其奇特的。我们诚然盼望读者能体谅,把这里所描述的作个结论,则不太像一个梦兆,而更像一场恶梦!从海中上来的四个兽,属于只是在不眠之夜,才能出现的很难看的怪物。
牠们不单单是搅扰人夜间不得安睡的动物。他们在实际上是神话工具中的一部分,也是后来在犹太人的启示文学之中,一再见到的一种错综复杂的神学思想的一部分,它很可能出于古时米所波大米的神话。有人提出这样的意见,他认为在但以理书这一段里面,提到大海和四个可怕的野兽从海中出现,这与巴比伦人的创造史诗(Babylonian Creation Epic)密切相关,这史诗是巴比伦人在新年的大节期唱颂的,这种习惯可能也进入以色列人的敬拜之中。除了但以理书以外,在旧约的某些经文之中,也能够见到有支持这种说法的,尤其是在诗篇之中,那里把 神与邪恶的交战,用很像巴比伦神话的方法,描写创造主与一个女性的,海中大妖怪,泰玛特(Tiamat)交战的情形,结果,泰玛特被他们的神玛尔杜克(Marduk)在创造宇宙的时候所杀。这里所指的和但以理书所提的‘大海’,使我们想起创世记一章二节,和别处所指的"Tehom",这个字按照哲理来说,是指巴比伦的海中大妖怪泰玛特,是描述在 神创造天地之时,被 神制伏了的水面深渊。
巴比伦神话之中,所讲的海中妖怪和神的交战,这件事变成希伯来人的传统的时候,曾经过重大的修正,一点也不称希奇。不过,在旧约的许多处经文之中,我们仍然容易看出,把巴比伦神话中的海中大妖怪,比作其它名称,例如,大龙(参见,伯七12;诗七十四13;〔中文和合本译作‘大鱼’,译者注〕赛五十一9;结廿九3;卅二2);或称为‘鳄鱼’(Leviathan,请看:伯四十一1;诗七十四14;一○四26;赛廿七1),或称为‘拉哈伯’(请看:伯九13;廿六12;诗八十九10;赛三十7;五十一9),或称之为‘蛇’(请看:伯廿六13;赛廿七1;摩九3)。他们常常提到与此有关的事,就如在诗篇七十四篇,就反映出古代神话的知识,例如,在十三节和十四节,就是论到 神:
你曾用能力将海分开;
将水中大鱼的头打破。
你曾砸碎鳄鱼的头。
后来诗人在十九节祷告 神,不要将他(班鸠)的性命交给‘野兽’就等于但以理书这一段所用的亚兰文。
(三)
不过,如果把但以理书这一段的记载,看作直接出于巴比伦的神话,或者说把它曲解为与巴比伦的故事只有轻微差异的意义的话,那就是误导读者。但以理书的作者乃是从虔诚人士历代留传下来的,惯用的象征性的想象词语之中,挑选一些适用于表达对他那时代的信息之词语,认定 神胜过在祂的忠信百姓周围的邪恶势力。
这书中虽使用类似的想象,以及象征性的言语,但是在这一章之中有一方面特别与巴比伦人的预兆显然不同。野兽所代表的邪恶力量,在巴比伦的史话之中,并不太能够表示出创造时敌对的邪恶势力。他们只是邪恶的凶残势力,在揭开历史的时候,就完完全全的原形毕露了──专制骄横的对待 神的百姓之君王和首领,令人震悸的帝国和国度,只不过片刻之间,但他们的‘审判已经是注定了’。他们虽可能是凶残的野兽,但 神的忠信百姓可以放心,那些君王总在 神的控制之下,并且完全听从 神大能的管束。
梦中的四兽──相应的历史(七1-8)(续)
(一)
我们知道从海中上来的四个兽,代表四个君王,或四个国度(请看:七17,23)。用动物的角色,来象征人和国家,在旧约的别处经文之中也常常见到(请看:诗六十八30;结十七1以下);在后期的犹太人的启示文学之中,也常常出现。甚至在现代的用法之中,一点也不称奇。正如,现在人用动物代表一个地方或国家一样,苏格兰用狮子,韦尔斯用龙,苏联称为北极熊,美国用鹰,还有别国用别的表号。不过,但以理书第七章之中的四种野兽,我们已经看到经文对他们的描述,是更不容易辨认的兽,牠们不属于我们所认识的任何一种。
牠们的象征性的描绘,令人作许多的默想,并且也产生许多不同的答案。一般人都同意,认为这四个兽代表巴比伦、‘玛代’、波斯和希腊这四个伟大的帝国,这也与第二章所描绘的金属的巨像相应。不过,与这四个兽相关连的,其中有象征性的描述,那种意义非常暗晦不明,所以我们就不必作过度的钻研。
第一只兽是狮子,有鹰的翅膀,象征巴比伦国。有翅膀的狮子在巴比伦人的图画之中,是一种非常熟悉的主题,他们一看就会知道这种表号。读者会想到在圣经之中已经把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描绘成一只狮子(请看:耶四十九22;五十44),而巴比伦本身则被描绘成一只大鹰(请看:结十七3)。拔去鹰的翅膀这件事,很可能使他们想起尼布甲尼撒受 神的管教(看:四16),在他最后得蒙恢复,他重行得回人的心,以代替狮子的心(请参看:四34)。对这后一部分的解释各不相同。有人认为这是给巴比伦王恢复尊贵的地位,使他神智清醒:另外有些人说,这是把他像狮子一样的英勇之心,换成血肉之体的胆小的人心。
第二只兽是熊,他仅仅次于狮子,正如白银次于黄金一样(二39),牠凶残而今人可怕(撒上十七34;箴廿八15;摩五19;何十三8)。在作者的心目之中,这可能是适用于玛代国的一个表号,在有些先和书之中,已经证明玛代的残忍与掠夺之恶名(请看:赛十三17以下;廿一2以下;耶五十一11,28)。
第三只兽是豹,有四支翅膀和四个头,预表波斯。这四支翅膀可能代表波斯帝国很快的征服了许多国家(赛四十一3)。这四个头可能指犹太人所知道的波斯的四个君王──古列王,薛西王,亚达薛西王,大利乌王(请看十一2)──或者它单单像四支翅膀一样的只有预表的意义。
作者到最后讲到第四只兽,这是最有关系的──牠的形状令人难以描述,牠有大铁牙(二40所说的铁的脚),牠吞吃嚼碎,所剩下的用脚践踏。这种大妖怪在许多方面皆肖似神话中的妖怪鳄鱼(请看以前的注释),这一定是预表在亚力山大大帝和他的继承人统治下的希腊帝国,在这个国度以前的
许多国家,皆没有过度的干预以色列人的内部生活,唯独在西流基帝国的制度之下,以色列人和他们所信奉的宗教,受到严重的限制。
兽的十个角的象征清楚表明(请参看:二41以下金像的十个脚趾),它可能代表亚力山大大帝和他的继承者西流基帝国。从其中长出来的小角,那小角又拔出另外的三个角的,当然是预表安提阿哥·以皮法尼,他拔出另外的三个人,那三个人皆在他以前想争夺王位。把这个小角看作人的凭证,显然因他有人的眼睛,并有口说夸大的话。安提阿哥的厚颜无耻,和他的骄横傲慢(请看十一36;玛喀比传上卷一章廿四节;玛喀比传下卷五章十七节;本书八23),是这个国王的特性,这卷书起初的读者对这事会知道得很清楚了。
(二)
作者用眼见的形像的这种方式来表达,对于现代的读者,确实是奇怪的,不过我们不应当对这种神话性的言语生厌,以致避而不见它对历史运作的真知灼见,以及它的信息对我们现代世界的适切性。我们要再一次提出对这段经文适切的话,鲁铁说:‘从这个动荡不定的世界里,我们看见在国际之间有形形式式的花样兴起;我们对这些,既然不知道他们的最后的意义,又不知道他们将怎样发展,并且也不知道能期望从他们得到甚么……在我们过去的世界观念之中,没有这一类的人物,这些形像对我们来说,实实在在和狮子,和有翅膀的豹,或者是有十个角的怪兽,是同样的奇怪。我们活着想要看到我们的教育不会让我们梦想看到的事。我们看到世界大战,一个普世性的布尔什维克主义(译者按:就是向全世界渗透的共产主义),一个普世性的资本主义;我们看见一个愚拙的巅峰──一种世界危机,就是由于生产过剩而引起,接着就是多人失业。从我们这个世代的普世性烟幕之中,我们看到一个普世性的无神论疯狂的轮廓兴起……好像幽灵一样,我们看见他们越来越近,而现在已经来到我们面前,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