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很明显地,在他生命的困窘或危机时刻,这应许便有一次或更多特殊的更新:
──当他初到迦南时,在十二章七节关于土地的应许中。
──在十三章十四至十七节罗得拣了最好的地段,而他得到留下的较差地段后, 神关于土地与后裔的应许中。
──当他因为没有儿子而抱怨之后,在十五章四至五节,关于后嗣的应许中。
──在他因为自己年迈的妻子生子而发笑后,在十七章十九至廿一节同一应许中。
──在廿二章十六至十八节他的信心因受命献上以撒经过考验之后,关于后裔及祝福的应许中。
还有,至少还有一处地方,当十八章十七至十九节, 神在一个独白之中,在所多玛和蛾摩拉未毁灭之前说及这事,以致故事本身把祝福的应许与将要发生的事作了一个联系。
这些特别的提及,应鼓励我们向其他地方寻找关联,例如:
──在后裔的应许和亚伯拉罕两次遭遇中(十二10-20在埃及,与二十章基拉耳),诈称他的妻子为他的妹之间
──在应许祝福与(甲)十四章亚伯拉罕战胜四王;(乙)廿一章他和基拉耳王比较温和的协议之间
──在土地的应许与(甲)亚伯拉罕几次筑坛且求告 神的名(十二8;十三4,18;廿一33);(乙)向赫人买一块实在是属于迦南人的地段,去埋葬他的妻子(廿三章)之间。
(三)
毫无疑问的,这些应许对亚伯拉罕极关重要,而且他热切渴望见到这些应许实现的一些信号,在他流浪中支持他,在失望和幽暗的时刻给他力量和亮光。他得到这些信号──而这些信号明显是叫他相信他的 神不是一个说了不算的人;他的等候和受苦并不徒然。
然而这些信号是多么渺小呀!在此地逃过了危险,在那里险胜了地上的强者,最后──好容易才──在他老年时得到一个儿子,一块小小的地埋葬他的妻子!大多数人都会要求在我们未死去之前,有更多的证据证明事情是向着正确的方向移进。从一个儿子到一个大国,或者从一块田地到一个国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明摆着的事实是亚伯拉罕最后依然是一个无家的流浪者,无枕首之所,而至终在他周围的人并不比开头的时候多很多。总之,与他在哈兰的亲戚相比,他并不会更好。但信心告诉他, 神的应许必会实现,这样的信心在他确是不易得到的。
希伯来书的作者在来十一章,必然是明白亚伯拉罕的真实内心情况,所以他说:
亚伯拉罕因着信,蒙召的时候,就遵命出去……出去的时候,还不知往那里去(8节)。
他因着信,就在所应许之地作客,好像在异地居住……(9节)。
……从一个彷佛已死的人就生出子孙,如同天上的星那样众多(12节)。
或当他说及包括亚伯拉罕在内全体族长时,说:
这些人都是存着信心死的,并没有得着所应许的,却从远处望见,且欢喜迎接,又承认自己在世上是客旅,是寄居的(13节)。
人生的旅程(Ⅰ)(十二1-3)(续)
(一)
在亚伯拉罕的生命中,应许与应验之间有个鸿沟,惟有他非常的信心能搭桥接上。像在希伯来书十一章结尾时提醒我们;‘这些人……(就是亚伯拉罕和其他族长,及旧约时代所有的英雄和殉道士),仍未得着所应许的’(39节)。在我们的生命中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鸿沟。‘因为 神给我们预备了更美的事,叫他们若不与我们同得,就不能完全’(40节)。或者像巴克莱博士翻译的:‘ 神为我们有更美的计划,就是他们若没有了我们,便不能达到他们的一切目的’。意思是说,当初给亚伯拉罕的应许,在他自己的生命中只间歇性地应验,最终在教会中,才完完全全地应验。这教会是从古以色列长出来,而我们则是它的肢体。耶稣基督的教会乃是亚伯拉罕梦中的真迦南,是他所生的真国度,是信众在受试炼时的真保障,是给地上万族祝福的真媒介。
(二)
这里还有更多要说的话。对于新约巨大的要求, 神藉着道成肉身,藉着拿撒勒耶稣在他们当中,取了以前未曾用过的样式,并藉着祂的十字架和复活,赢得了对古老的罪恶的仇敌的决定性胜利。这些仇敌绝不能把祂所创造的万物,再带进混乱和不幸之中。作为基督徒,这也是我们的要求。从根本上说,创世记开头十一章所描述的敌对完结了,而它们所显示的战争已经赢得了。就那意义说, 神施行的救赎,当祂呼召亚伯拉罕过大河,进入未知之地的旅程开始时,已经处在新的开端。
然而我们同时也须是现实主义者。当我们观察我们周围的世界,情形却不是这样。不会只因我们欢天喜地一再说它是如此,它便会如此。对我们来说, 神与基督的胜利,和在我们身上实现祂的应许,乃是信心而不是世界的现实带来的。
(三)
新约无疑的也关涉这事。在不住宣告 神国已经临近的同时,也渐渐了解到它仍然只是清晨的黎明,而它的中午时分,更不必说晚上,还距离很远。甚至当欢乐地庆祝基督第一次降临时,便满怀期望着──有时甚至迫不及待地──等候祂的第二次降临。就那意义而言──它也诚然是一个真实的意义──有信心的基督徒仍然与亚伯拉罕同在哈兰,仍然与以色列同在旷野,法老的埃及仍然强盛;我们仍然要过约但,仍然要得迦南。就那意义而言,信心对我们仍然如希伯来书十一章一节的话,乃是族长和 神的第一个民族的英雄们,‘所望之事的实底’,‘未见之事的确据’。就这意义而言,在应许与应验之间仍然有一道鸿沟,而亚伯拉罕的后裔仍然是‘世上的客旅和寄居的’。
人生的旅程(Ⅱ)(十二1-3)(续)
(四)
‘世上的客旅和寄居的’,犹太人──就是亚伯拉罕肉身的后裔,在他们的内心深处都知道这事。他们在我们这个世纪,已经第三次进入他们的应许之地。表面上他们似乎蛮有能力,足以保持住它;他们几乎无须 神的帮助!但这是 神给这位族长亚伯兰之永久性的应许吗?如果他们考虑它的话,会发现历史并未给他们满有信心的回答。
他们第一次获得那地,是藉约书亚领导的军队。他们占领它超过五百年。但是尼布甲尼撒王把他们赶出去,放遂在巴比伦。从此以后在巴勒斯坦以外的犹太人,往往多于巴勒斯坦本土。他们在放逐之后归回,可是失了旧国的荣华,处处受着波斯人的牵制。在波斯人以后,又受希腊人和罗马人的统治,而在新约时代开始不久,他们背叛罗马,并且试求赢取自由,然而耶路撒冷和她的圣殿却因此被夷为平地。犹太人又陷于无家可归的惨状。本世纪第三次的回归会有点不同,或是其他国家的猜疑和敌意,有一天还会再把他们赶出去呢?世界在一个适宜的中断时期之后,在忘记纳粹党人的毒气室。而恢愎老样之后,会否再到处猎捕这些呢?
我们要祈求这类事永远不再发生。但是纵使不再发生,有思想的犹太人都不能确信他们终于回归家园了。甚至拥有了他们祖先的国土,他们心里仍然是流浪的犹太人;仍然等候圣经中的弥赛亚,仍然在寻求流奶与蜜之地。
(五)
骄傲的基督徒也要接受这种漂泊和游牧的教训。 神带来的成功绝不应视为等于祂的教会的成功,祂的宣告也绝不应被祂的信徒所僭用──在过去他们每每都是如此。试从一些教会的圣诗摘取如下。
约翰牛顿牧师(John Newton 1725-1807)写道:
谁能摇动你的根基,
万古盘石坚且稳?
救恩墙垣,周围环绕,
尽可谈笑对敌军。
(译者注:词见普天颂赞修正本第二七四首郇城歌第一节下半。)
或约翰生(Samuel Johnson 1709-84 英国文学家,辞典编辑家)所作:
怒涛汹涌徒然,
流沙亦尽徒然;
无害万古盘石永恒天国屹立。
或哈维高(Frances Ridley Havergal 1836-1879)写道:
纵使战争猛烈,
纵使敌刚强,
基督自为将领,
王师锐莫当。
(译者注:词见普天颂赞修正本第四二二首做主军人歌。)
或如巴玲高牧师(Sabine Baring-Gould 1834-1924)的诗
世上乐国兴邦,
转瞬即消亡;
惟主耶稣教会,
坚固且久长。
(译者注:词见普天颂赞修正本第四二五首信徒精兵歌。)
或者同一作者用旅程所表象的诗:
经过疑难忧愁黑夜,
行路群众同前进,
口唱快乐希望清歌,
向着应许福地行。
引路光华当前燃着,
冲破黑暗照分明;
弟兄姊妹携手进行,
虽经长夜不忧惊。
(译者:词见普天颂赞修正本第四五八首同心前进歌,刘延芳译。)
在扩张时期,当欧美支配世界舞台的时候,他们的传教士搜集盈千累万的异教徒进入教会的门,这些圣诗打动人心。帝国与科学和基督一齐引导进入黄金时代。我不想建议我们放弃这些圣诗,但是他们是不是过份得意了呢?因为如果说实话,今天耶稣的教会并不是恒久不变的;而是在退却的。每每不是谈笑对敌军,而是相反的;不是未受害,而是大大的受各式各样的风暴所冲击。王师事实上是在被打倒的大危险中浮沉。
(六)
我建议,我们基督徒对于创世记叙述亚伯拉罕蒙召的这部分要学习的主要教训乃是:教会是脆弱的,不是坚固的组识。要真正忠于她的主──主亲自在十字架上赢得祂最大的胜利──则她应当从过去优越和得意的调子中静下来,承认她自己事实上乃是一个事奉的、受苦的教会,一个被嘲笑的教会,甚至可能是一个被迫害的教会,当然是一个客旅的教会,在敌对的世界中旅行,仍然在‘疑难忧愁黑夜’之中;而且只有 神知道到达永恒之城还要走多长的旅程。如果她有智慧的话,就不会以‘经长夜不忧惊’去经过它。像亚伯拉罕那样的信心可能引出大的能力,它也能产生更多的自信与安慰,但是使用‘不忧惊’和‘无害’的字眼,并不是信心而是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