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动网先锋论坛 (http://mdyj.net/index.asp) -- 银河梦幻(第一部分) (http://mdyj.net/list.asp?boardid=409) ---- 第九章 梦中橄榄 (http://mdyj.net/dispbbs.asp?boardid=409&id=1776) |
-- 作者:明达 -- 发布时间:2008/5/21 7:43:45 -- 第九章 梦中橄榄
|
-- 作者:明达 -- 发布时间:2008/5/21 7:44:02 -- 路琳从三岔湖回来后,不仅深思恍惚而且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和懊恼感,从潜意识中一阵阵冒出来。十分清楚韦伯决不会是戏言,一旦路霞一去不返,他是有胆气来要说法的。韦伯的性格她相当了解,他回西部定居本身含着对她的威胁。路琳承认他的忍受力很强,但任何人的忍受都是有限度的。从某种程度上说,一直忍受着她的欺骗和捉弄,许诺过老头子去世后向刘超然提出离婚,但她没有任何表示。 老头子去世那年是刘超然经商已初见成效时,物质生活有很大改善,先买下了三室一厅,为购置家俱、电器和其它用品的忙不亦乐乎,一切就绪后,在焕然一新的居室中获得了从未有过的舒适。刘超然舍得花钱是自己也需要享受,他属于早期经商的那批人,钻了转型的空子。原商业厅干部,利用政策二重性和双轨制,一笔笔棉花生意发了大财。省供销社有的是朋友,商业厅更好想办法,毕竟在那儿干了十多年,大小是个副处级。 路琳没有干预他退职,他更是信心十足发改革财,曲解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中国是个古怪的国家,亡国可以发财,兴国也可以发财,他象当年发国难财的人一样什么都倒什么都卖。从日用百货到家用电器,从生产资料到地皮征用,只要能插上一手就不放,成天忙得不可开交。路琳也离开讲台成了主妇型的贤内助,有时也参与一些外事工作。丈夫辛苦,她也不闲,早把当初的承诺放下,好在韦伯第二年回来也未逼她。 路琳走运时正是路霞被判刑那年,为表达对韦伯的歉意,抓住小妹的特殊处境巧施移花接木。几年过去了,路琳的家庭已达到相当水准,放不下优越的生活条件的心愈来愈强。小欣也成了大孩子,她不得不以此推诿,居然得到韦伯认同。孩子已懂事,母亲改嫁可以接受,但突然间又要认亲,这未免太离谱。 双方依然维持原状,在触及情爱的本质时,深深的内疚是物质补偿不了的。加入基督教要平息的内心矛盾,更是个罪的问题。她又不承认有罪,而且若有罪岂不是韦伯也有罪?这是双关的。内疚的心中更消减不了对韦伯的爱,企求他的宽恕绵绵不绝形成愧意,尤其是由她约定的一年一度鹊桥会,她盼那天又怕那天。韦伯从她来信的字里行间已认定她是双重女人,长期独生生活习惯了,不忍破坏她的宁静,知道她宁静的心境并不澄明,仍然保留着他。他也以此寄托着她和小欣。 路霞以女人的撩拨,触发了韦伯本能的未能完成的追求欲,内心迸发的情感火花,再也不想扑熄了。抱定破釜沉舟,两姐妹中必须有一个嫁他。 路琳从韦伯挨了一木桨神色不改的模样,推测出已铁了心。她有点害怕,怕因爱成仇。这种事风闻太多,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将是无妄之灾。韦伯手里有她数不清的情书,痴情的女人寄给他的母子像片后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自供状,一旦揭开,刘超然也不会谅解她呵! 她病到了,病中不想唤回小欣,也不打电话给韦伯,由刘超然雇了个保姆照顾。医院未作确切诊断病况,病情是心闷脑疼,做了心电图和脑电图检查,检验报告上有两个问号,医生解释是过一段时间复查,要她静养不需要住院。 小欣偶尔回家,路琳谎称感冒什么的,叮咛不准告诉韦伯。小欣很听话,知道舅正在失恋中心情不好,倘若知道妈妈病了,会更难受。小家伙已注意到韦伯与妈妈不是伦理亲情,不是伦理亲情的关系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敢往下想,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变得沉默寡言。韦伯陷入“回忆录”的思考又常常回忆自己,以为小欣不打扰他,因此不加过问,反觉得小家伙很懂事,不再纠缠讲这讲那。小欣每天上学,做饭一如往常,回来后多数时间是待在自己房里发呆。极力想从各种不寻常的关系中找出头绪,觉得所喜欢的三个大人都神秘兮兮的。他从小就不喜欢刘超然,不管爸爸多有钱,买这买那,但交谈总不投机,只有日常生活对话;与妈妈就不同,与舅也不同,还有突然降临的小姨,与他们在一起很开心。 他们与他是什么关系?他提出了第一个问题;他们之间又是怎么回事?他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小欣的学业一直是优秀的。问题归问题,学业归学业,不能因疑问分心影响用功。小孩无权管大人的事,这是妈妈给他上过的一课。 生活仍然是宁静的。 在调养一段时期后,路琳精神状态好了些。虽然有时仍然头脑发晕,但服几片“安神”药片也能解决问题。几次想召回小欣,但手按上电话又迟疑了:让孩子多陪他几天吧! 缠绕在半老徐娘心中的仍然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结束这个家庭不行,重组家庭也不行。况且又插入小妹,她不敢想象那三败俱伤的局面,还要波及无辜的刘超然和小欣。 路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有罪的,把大多数时间用于通向教堂那条路,缓缓步行而去,做完弥撒又缓缓步行回家,用慢动作体现心境的澄明。那些往来匆匆的行人与她毫无关系,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如果有罪的话,只有上帝才可判她的罪,人间的法律她没有违犯过一条。对刘超然尽了妻子的义务,这一义务与生儿育女的伦理不悖,在法定意义上刘欣仍是他的儿子。如果相安无事的话,仍然符合传宗的意义。 生命的延续没有定式,无论男人女人都只以偶然的姿态,表现一次生命及其终结,给世界留下各种姓氏的标志。以其宿命观写照人类生存和延续的伦理,体现姓氏和血缘关系作为一种心理满足,他和她各占一半。 半老徐娘微笑起来,很满足这占一半的杰作,居然把现实和理想在心中统一了。不想破坏这个统一,是放弃离婚的根本想法。已经知道路霞回来了,心理舒坦了很多,时值暑假,让小欣陪伴路霞一举两得。 招来一辆的士,产生了重返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精神自我排解中。已经冷漠家好一阵子了,需要恢复作为主妇的日常工作。家对路琳来说,永远像个磁场,而对缺陷的某种对象化时,提前引入的安排可能的危机,已经不再威胁她了。一切通往家庭快乐的步骤,都跨出去走到了甘美的绿洲,获得怡情怡性的双重享受。丈夫平庸却有钱,理想化的情人和他的儿子身上,给足了精神补偿和安慰。嘻嘻!小欣真把他的基因秉赋了。当母亲为何不高兴?心病有了心药医,她哪里还有什么病。 小欣在路霞回来后,获得了失落一阵子的喜悦。得悉小姨不走而且要与舅结婚,疑问一扫而光,其他的管那么多干吗?只要能常常与喜欢的人在一起,得到呵护,他就满足了。 路霞对小欣别有情怀,那个呵护是基于大姐作代理母亲的权益行使的,聊算对韦伯一点回报。她与韦伯秘密举行了婚礼。与迈克也举行过这种类似的,只有当事人在一起的婚礼。思绪回到八年前的变迁,在拜读他撰写的“梦中橄榄”时,是以只有爱的人才有权利责备别人,申述别人来印证韦伯的,心说,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就得把我当成怎样一个人看待,只有这样的爱才是我需要的。靠在他肩上柔声说: “别写了!预定时间快到了,你得打扮打扮。” “哦!”韦伯放下笔莞尔,“我的思想也恰好中断。”他收起稿纸,路霞已抱来几个精致的盒子,拆开包装取出衬衣、外套,把他包装了一翻。 这晚是他们的婚礼。 在无法抗拒的理性的召唤中,韦伯不能不以婚姻形式来确定这场爱情。从现实的意义体现他的梦中橄榄的抒发。所谓天意是出于一种人本的感应,他们几乎都感应到了那种纠葛中无法淡忘的过去,共同接受庄重的洗礼抵消往昔的情愁。 “哇!你包装起来好气派。” “你该穿婚纱。” “我准备了的,到饭店再换。”她嗫嗫着说,“也许,这一次我才算新娘子,没有委屈感的上嫁。” “我算第一次当新郎倌,有了家……” 她把他拉到衣柜玻璃前。 韦伯与路霞的秘密婚礼是在一家酒店的雅间举行的,什么人士也未邀请。路琳表示赞同,趁机召回小欣,把空间全部给他俩支配,小欣虽然不乐意,但经不住妈妈声色惧厉的呵斥,不得不放弃想搅在其中,分享快乐的意愿,对他最具有权威感的就是妈妈。 在患难中达成理解的韦伯和路霞正情深意笃举起酒杯,完成别开生面的结婚仪式,正式结婚证早一天就办理好了。 “韦!在今后的日子里,如果我忘不了迈克,你能容忍我吗?”路霞说出心里话。 “我们第一次交流我已答复。”韦伯含蓄地表示,他作不出肯定与否定的决断,默认她与迈克切不断的纠葛。迈克同意她另作选择,保留感情,这情感又牵涉到媛媛,确也使韦伯为难。联想自己与路琳的情感纠葛,已不能用是与不是来解决,他也保留放在以后化解的考虑。但必须先承受她与迈克有可能发生的性生活,依据那份由天主教神父主持的婚约,尽管在人间无效,但在她心中有效的。 “谢谢!”她举杯与他轻轻撞击,一口喝干小半杯香槟,优雅照杯,他把心一横也仰脖干了交杯酒。她嫣然一笑,“还有,对迈克给我的补偿,请不要计较。” 路霞已表明迈克已在中国银行打入100万美金,表示未能完全承诺的歉意。她清楚韦伯自视极高,怕引起反感甚至认为是卖身钱,“告诉我!韦!你是不是有伤尊严?” “有点。”他不隐讳:前一个涉及性生活的接受不算勉强,他也曾向路琳要过被委婉拒绝。迈克也是男人,处在同一对等条件下,却不想把情感用钱来量化;他从来不给路琳的钱用,甚至未送她一件礼物。吃在嘴里的菜也不知何味,比较人生种种滋味,什么菜能耐人品尝呢? “亲爱的!”路霞伸出手捏住她的手,“我需要用钱来创造事业,只有在事业中才能恢复我做人的尊严!” 用钱来创造事业韦伯是否认不了的,人世间离得开钱的意义和价值吗?他教过小欣,何以教自己呢?在经济上与迈克抗衡如同小巫见大巫,他那点积蓄不够迈克付小费。在短时间中他敢侈言成百万富翁吗?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百万富翁早已过时。路霞叹了口气,“迈克提到你。” “什么?” “他希望你站在朋友立场接受这笔钱。” 韦伯怵然!迈克能从世俗的羁绊中看待问题,他怎会如此俗气?在世俗的见解中凭什么替路霞重写这段历史?“打算怎样起步?” “你替我出主意。” “好!”他主动举杯,“这杯是我敬你的。” 一个敬字,一个真诚的敬字把他们真正化为一体了。路霞立即回敬了他,那份高兴显达的丽容好娇妍,撩了撩发丝: “但不急,我先做一年主妇,让你享受一下家庭生活,你从来没有享受过对不?” “谢谢!我们先蜜月旅行,无牵无挂游山玩水。” “OK!你走过些什么地方?” “足迹差不多遍中国。” “没有伴?我说的是那种伴。” “有,但装在心里。” “我姐?” “是。” “你好可怜哦!”她轻轻偎进他怀里。雅间不会有人打扰,门是关闭的。事先已表明作为婚礼用,经理加倍得到一笔钱,已把这块空间暂划为禁区。他被引起了很多伤感的事,有自己的也有所见所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心说,一块走吧!但愿你能如我所想。我也不会禁忌你,在旷远深达的人生旅途中,我们从此作伴侣,我将以最大的努力扶着你走,也从你身上吸取力量。 “韦!迈克和马格丽特都很骄傲,我与他们打了个赌,……” “赌什么?” 她抬起头,“你是不是与我姐也赌过?你赌的是什么就是我赌的什么?” “谢谢你的绕口令。”他呵呵一笑,笑声在雅间中回荡。 在情爱缠绕的世界上,是否打结了呢?潜在保留的意愿对人生的诱惑,借用婚姻特定作用来帮助她,是韦伯的理性选择;在非理性的创造中,他并不以为路霞是理想的伴侣,那种无须用语言表达的精神况味,他总觉得欠欠的。 世俗的羁绊下,能获得观自在(Avalokitesvara)的显化吗?闪念间想起被馈赠“亲情无亏”的未谋面的女人,他已了解了不少有关她自在的轶事,悄然地撞击他的非理性世界。也许,那儿,只有在那块天地中,才感受得到心仪的女人那种自在。 赵琼却无从对心仪的男人,作进一步了解。根本捕捉不到这个预支了精神力量的存在,那种存在显灵的日子,悄然地积蓄在心中,已经成了期盼。 谁说优越的女人没有困扰和思念? 那邂逅的接触留下的倾心,被馈赠演绎成钟情,人海茫茫,意中的男人无影无踪,到哪儿去找他呢? 负责商业口的魏大海来到亲情饭店,把刚到服装厂结算的情况汇报,说厂里的产品已滞销积压。原因是跟不上设计潮流,他打算请钱英弄几个款式出来。 魏大海和钱英都是赵琼的五虎上将,都是在最倒霉的时候,被她提携起来的死士。钱英主持菌灵芝装修公司,一直经营得火红,亲情饭店的装修就出自他设计。对“亲情无亏”的艺术处理,相当贴切,被评为A市最佳饭店大厅。 “OK!”赵琼笑笑,“叫钱英在艺术性上开放点,像设计装修一样来点新花样。” “我也这么想的,赵董觉得在直裙侧开道缝怎样?” “唔!像旗袍那样,不妨开长点。” “明白!”他心领神会,“服装厂厂长就是有点保守。” “我知道,但要找替代也难,像他那样忠诚的,眼下不多了。” “那是……”魏大海深知现代企业管理、经营、忠诚二字的重要,在人品日趋沦丧的社会,确不敢将这处产业交给不了解的人。他曾扮演过坏人角色,较在市场经济中以合法合理掩饰的坏人坏事早已自叹不如,而法律还拿不出具体条文。他觉得是立法机构有意纵容,并非想不到。法律自古以来对普通人可是面面俱到的。“噢!还有件事,有个姓周的老广到服装厂找你。” 赵琼一跃而起,魏大海会心笑笑。猜想这老广在她心目中一定不是平常客户。他是早期参与服装厂的干将,在销售产品上十分得力。而且一直是赵琼的贴身护卫,用近乎黑道的势力保驾,竭尽忠诚。 他是个压根儿就不相信法律是公道的家伙。 |